-双主角倾向
-伟伦视角,迈尔斯走 @A 

我回到家很久了。

我在半夜開著那輛阿普舍開過的車闖入家門,麗莎被我驚醒。我能看見她眼底的驚恐,但她沒有驚慌失措,機警地將我拉進屋內,沒有驚醒任何人,包括我的小女兒。

感謝上帝她還能認出我。說實在話,我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了——當她擁抱著我,低喚著我的名字,我感覺一股由衷的陌生感從咽喉深處升起,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沒有閒下來,在用三言兩語和麗莎講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我們立刻打通了警方電話。大約是事關重大,又關聯到幾百人的死亡和他們心中一塊由來已久的心病,天還沒亮起他們就急匆匆地趕到,將我接走。

麗莎抱著我們的孩子在門口揮手,小姑娘的睫毛上下舖閃著,懵懂無知且昏昏欲睡。願神保佑我們吧。

我被譽為污點證人,有趣的是我還什麼都沒有做。似乎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名正言順地派出警力「保護」我。他們疑心這是個驚天陰謀,由內應引起他們的信任。

我突然為阿普舍感到不幸。他付出了生命,在我看到那輛孤零零的小轎車時,我已經明白了真相。他站在醫院的門口目送著我的離去。我不清楚他是否是無法離開或者⋯⋯是不願意離開,我也不能根本上地確定那真的是阿普舍,邁爾斯阿普舍。我給他發過一次郵件,這讓警員們疑心大漲。他們開始催促我上傳視頻。在冗長的厲害分析後,我還是點下了上傳。或者說在走出那家見鬼的精神病院之後,我從未打消這個念頭。

它葬送了太多人的性命,而我,而我自己也因為一時的偏斷而讓阿普舍死亡。

我開始將這件事情變成生活常態的一部分,但我長了一個心眼。我第一次慶幸自己是個程序員,我為我和他的郵箱加了個密,讓無論哪方的郵件往來都不被人覺察。我會和麗莎述說我的不安;在夜半驚醒,因為肌膚間溫熱的觸感;在公園散步時膽戰心驚。她試圖體諒,但她永遠也無法感知——那種動人心魄的恐怖。 

它們存在於黑暗中,如同警衛們隱匿在草垛中的視線,或者竊聽器沙沙的響聲。  

麗莎最後決定和女兒睡同一個房間。她疲憊不堪卻依舊充滿耐心。「一切都會好的,甜心。」她說。

一切都會好的。

於是我寄情於發送郵件給另一個「受害人」。

我親切地稱呼他為我的朋友邁爾斯,就好像小時候放在床頭的皮特熊先生,一個收集惡夢的守護天使。

而在回來的第六十七天,我收到了邁爾斯的郵件。 

他的語氣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 

我曾經是他的粉絲,如果他還在他的崗位上,那我一定會離不開他撰寫的新聞,他是那樣巧舌如簧。他很少介意自己在批判誰,但幸好這是資本主義社會,每一個毒蛇般的記者都沒有明面上的生命危險。他願意為了真相去以身犯險,我也正因此在事發時第一時間想到他。 

他實在是太過禮貌了,字裏行間雜糅著一些書寫了十幾年虛假文稿的模糊套路。又或者真實的邁爾斯阿舍普便是如此——一個正經的公務員,別無其他。 

他提到了「比利」。這是個耳熟的名字,在我僅有的權限之中他永遠高高在上無法觸碰。那是他們第一個成功的實驗品。 

邁爾斯的反應有些遲鈍,他似乎對時間不再敏感,我有個很糟糕的設想。 

而對於回復這封郵件,我找不到任何長篇大論的理由與靈感,我只能按照他問了什麼就回答什麼的方式來寫,甚至因為過於激動以至於需要再補上第二封郵件。 

我也許需要一瓶該死的安定藥。

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邁爾斯沒有多加隱瞞,更讓人不得不在意的是,他的自信慢慢地消退著。他在自我質疑。「我已經不能痊癒了」、「我還能算是一個人嗎」、「既然你成功的回去了,那一個已死之人的消息也不用你再去傳遞了」,蒼白而無力。我對這種狀況有心而無力,我試圖勸導他,但無從入手。於是我提出要去探望他。他顯得十分猶豫,並且渴望著。像個雖然好客卻因為貧困或家中雜亂而羞於啟齒,像我的曾祖父。他曾離我並不遙遠,在同一條路的另一個盡頭。他愛坐在院子前等待著我放學,和我打招呼,目送我的離開,但從不開口邀約。我的存在已經使他足夠安心。我因此顯得異常愉悅。警方私下將我召去密談,企圖送我去一個保衛森嚴的異國小鎮,讓我一直活到大巨頭被扳倒,臨終插上最狠最利的一刀。麗莎早已屈服於他們的長篇大論之下,腦子裡的秤一路倒向同意與支持。「偉倫親愛的,」她說,雙手交疊地放在膝上,那是我最不熟悉的姿態。「這大概就是你的任務了。」

她是虔誠的教徒,對世人充滿愛意;她擺出那幅她平時坐在律師席上的樣子,磨刀霍霍地和我談判;刀鋒尖銳的冷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但我知道這是必要的,就像我當初發送出郵件一樣。 

l邁爾斯說時候到了。到時候去一趟巨山精神病院了。作為一個遊客,一個收到了邀請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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