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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vik發現了遊戲的新玩法。

Sabastian從很久以前就不再感到飢餓,長久的黑暗與一成不變的腐爛氣味使他喪失了對時間流逝的洞察力。一天?或許不只。在他蜷縮進第不知道多少個窄小的密道來躲避密密麻麻墜在身後的變異體時,飢餓感突然襲來。與之伴隨的不僅是腹部尖銳的疼痛,還有從四肢,甚至大腦傳來的綿軟感。他像是擺放在廚櫃中塞滿上好棉絲的布娃娃,臉上帶著死寂的空白表情,手腳無力下垂。新獲得的斧頭重重落地,Sabastian苦中作樂地自我麻痺,說不定這種反常的正常反應是因為Ruvik越發低下的操控力呢?

事實證明這是無稽之談。暗橙色的光環從不遠處一波波擴散,油燈持之以恆的光亮開始變得明明滅滅。Sebastian直覺不妙,但他僅僅能做的不過是給自己來一個醫療包。藥效產生的眩暈與Ruvik變換場景一貫的伎倆加成在一起,讓Sebastian幾乎吐出他的胃袋。感謝上帝,新的地方並沒有出現任何怪物,它僅是黑暗與狹窄。Sebastian正坐在濕潤的污泥上,或者說淤泥。在他探視了一遍所處之地之後,他能百分百確定他在一口廢井裡面。所有能見到的光不過頭頂微弱的慘白色,油燈莫名其妙地熄滅了,而他所有的裝備:霰彈槍,手槍,或者心愛的弓弩都都消失不見。

Sabatian難以入眠。

黑暗對於入睡會起到一個良好的促進作用,但對Sebastian,不。Ruvik的記憶總在他夢境中出現,重複,放大。木柴燃燒的聲音,花海中的笑聲,微風拂過葉瓣的窸窣作響。他從一開始逃逸驚醒大聲吼叫活該,到後來飢餓纏身倚靠在石壁上默不作聲保持清醒。

Ruvik試圖告訴他他是無辜的。

「我是受害者。」

你不是。

「我是弱者。」

你不是。

「我們一樣。」

夜晚總是安靜的,Sebastian的聽力正在消失。清醒目睹自己變異是個很微妙的過程,你在難以忍受的「人類的飢餓」中又能感受到「變異體的飢餓」,對自身血肉的渴求和人類常識互相激烈碰撞。Ruvik惡趣味地為他留下一把不怎麼鋒利的匕首,三分之二手掌的長度,只有用力刺向自己才能感覺到疼痛。或許只是我感受不到而已,他想。他的肌膚表面尚還正常,流淌在血管中的液體紅到發青,在皮膚下連綿起伏。

最後這把匕首有了正確用途,Sebastian用它在牆上刻畫。他還是不能擺脫睡眠,跌入了夢鄉。

在昏昏沈沈的下午時分,他坐在家裡的餐桌邊,面前是一碟還冒著熱氣的土豆泥與煮綠豆,他能聞到牛扒在鍋內煎烤的聲音,滋滋的油聲格外讓人口內生津。

「Ruben?Ruben!」

正對的窗口外是個封閉的小花園,高大的松樹底坐著一個捧書的小姑娘。Sebastian認出那是綠野仙蹤,Lily最愛的一本書。他們為她購置了幼兒版,但在小女兒楚楚可憐的哀求之下,他們陸陸續續買回了不少其他的版本。因此他熟知它的樣子,以及故事。

「稻草人獲得了智慧,鐵人得到了愛,獅子變得魯莽。」

半露在陽光中的女孩子向他招手,他完全控制不住地站起來,並向他走去。直到這時,Sebastian才發現異常。

突兀擺在院門入口的鏡子印出Ruvik的臉,他趴在鏡子的玻璃上,五官完整卻扭曲著。Sebastian聽到他說:

「我的頭腦被剖出,我的姊姊被焚燒,我的世界被入侵。」

不遠處的Laura終於完全暴露在陽光下,熟悉的黑髮與破碎不堪的面孔讓他一瞬間想起在不久前遇到的怪物。

「Laura⋯⋯」他情不自禁地低喚出聲,怪物對他溫柔地微笑,湊近拉他走向樹蔭。

「母親為你準備的新鋼琴很快就能到了,我記得你喜歡那首月光是嗎?」

「是的。」他說。

「嘿,那我就能教你了,真好。」

「真好。」

Sebastian附和道。即使他幾乎能感覺到Ruvik冰涼的呼吸在脖頸處徘徊,但他依舊回答了Laura,因為他覺得非答不可。

因為她很像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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